三更半夜,深山清谷,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惊动了所有人。
清秋他们顾不上吞吐月华,不约而同的聚集了过来。
草屋里,一盏烛光摇曳着,悲咽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清春平日里和花中魁关系最睦,便忍不住大声问道:“义父,您没事吧。”
草棚里没有声音,但花中魁悲泣的声音一直不断。
这时候,众多的多花蓼不免有些好奇,平时向来看不出多少表情变化的花中魁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个不停呢?
终于,有个小多花蓼克制不住好奇心,朝着草房走了过去。
其他的多花蓼见状,也都蠢蠢欲动,都要过去一看究竟。
作为家族的的领头羊,清春觉得此举不妥。花中魁是多花蓼的恩人,更是他和清秋的义父,这间草房虽然在多花蓼山谷中,但实际上更是花中魁的私密之地。即便是清秋和清春,都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
更不敢进去,或者主动提及师娘。他们只知道,师娘一直生病,花中魁悉心照料她,从不敢怠慢。
眼下有人要跑过去偷窥,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勾当。
“都给我回来!”清春低声喝道:“任何人,不许靠近草房半步,想修行的,继续去吞吐月华,不想修的,赶紧化原形入泥土静修去吧。”
自第二次重新化形以来,没有了那些化形百年打的长老压着,清春就成了这些多花蓼的实际族长,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大家都听话的退了回来。
清秋和清春见花中魁不肯出来,便也准备暂时退去,待其平静之后,再来探望。
可就在两人疏忽这几秒,刚才那个小多花蓼还是没忍住,偷偷折返了回去,趴在草屋小窗口,朝里看了一眼。
哪料,就这一眼,也不知道看了什么,这小多花蓼便嗷的一声尖叫起来。所有的多花蓼都被这叫声惊住了,纷纷回头张望,那小多花蓼掉头想跑,却看见那屋里嗖嗖嗖飞出来三把刀影,像是回旋镖一样,打着陀螺转,刷刷刷……未有
一丝犹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小多花蓼砍成了四段。
清秋惊呆了,那可是化了人形的同族啊,就在眼前就被切断了脑袋,砍开了胸腔,腰斩,断腿……
虽然化为原形之后,只是几段黑乎乎的根,可刚才那惨烈场景,已经映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义父,是自己人啊……”清春错愕地大喊道:“他做的不好,可不该杀啊……”
此时多花蓼家族中开始了不满的声音。
“这可是多花蓼山谷!”
“恩人可不是主人!”
“他凭什么在我们地方,杀我们的人?”此时草屋的门终于打开了,花中魁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和落寞,头发凌乱,眼神低迷地看了清秋和清春一眼道:“我需要你们每个人一
年的月华和露饮。谢谢了!”
说完,转身又要回屋里去。
他这副丝毫不在乎众人情绪的样子,顿时激怒了这群多花蓼,尤其是听到他还要大家索要一年修为的时候,顿时有人骂了出来。
“鸠占鹊巢,你不会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了吧!”
“凭什么要给你修为?反正我不给!”
“姓花的,我要求你给我们多花蓼家族道歉,否则,你带上那丑女人给我滚出去。”花中魁孤单的背影一下子站住了,他回过头幽幽道:“你们的多花蓼山谷,骂我是鸠占鹊巢,我认为合理;你们的修为,不肯给别人,我认为也合理。可这件事和
我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是谁,刚才骂我的女人丑?”
乌合之众之所以是乌合之众,就在于本身力量不强。
别看叫喊的凶,花中魁一个眼神却压的所有多花蓼抬不起头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能单杀野原重明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义父,他们是有口无心,请您不要介怀,有什么事和我说……”清秋赶紧开口道。
“和你们两个无关!”花中魁打断了清秋,幽幽道:“我再问一句,有人承认吗?”
多花蓼们当然不敢吱声,一个个垂着头,噤声不语。花中魁见状,顿时怒上心头,他突然飞身一个跃步,杀到了多花蓼群面前,一把扼住了一个多花蓼妮子喉咙,厉声道:“没人说?那好,我就从杀她开始。只要没
人开口,我就一个一个往下杀。”
说着,手上的力道开始加大,这多花蓼妮子眼看着要命丧当场。
此时人群中终于有个声音颤声道:“花先生,对不起,是我说的……”
这人话还没说完,花中魁已经将这多花蓼妮子抛在了地上,刷的一下,一刀飞了出去。
接着,转身跃步回到了草屋房前进去了。众人这才惊愕地转过身,发现一个多花蓼被刀定死在了松树上。
花中魁的大开杀戒,让平静了多年的多花蓼山谷重新慌乱起来。那天从草屋门前一出来,就有多花蓼不打招呼的偷偷溜走了。然后接着就有多花蓼来朝清秋、清春告别,有半数的人都准备要走。当初他们被野原重明囚禁过,
他们不想重蹈覆辙。
清春叹口气道:“如此一来,大家岂不是都散了吗?我还是找师父再说说吧,如果他真的需要多花蓼修为,就我们两个各出三年,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
清秋点点头同意了。
但两个人见了花中魁之后,花中魁却拒绝了他们。
“我要的是所有多花蓼的一年修为,不多啊,为什么要让你们两个出?”
“义父,您不知道,这一年的月华和露饮不是小数目……现在大家都要走呢!”
“那就让他们走好了!”花中魁平静地说着,继续教授清春和清秋术法和拳脚。
果然,几天之后,已经有大半的多花蓼离开了。
但是,七八日之后,那些逃走的多花蓼竟然又陆陆续续回来了。
这些多花蓼,全都面黄肌肉,精神萎靡,奄奄一息,像是要丧命是的……
一个也就罢了,所有回来的,都是这副模样,只有留在山谷的,皆精神抖擞,毫发未损。
“怎么会是这样?”清春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清秋沉默片刻,说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喜欢的答案:“会不会……会不会和义父有关?”
“义父?怎么会呢!”清春想当然道:“他不可能四面八方出击将他们都逼回来,也不可能对他们每个人都下了手段啊。”清秋却道:“可你别忘了,我们如今飞速进步的修为,可都是义父教的啊,而且,所有人都使用过他的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