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潘多拉魔盒
桑南溪刚要答话，门铃突然响起，她擦干了手上的水珠，跟电话里的人解释：“你等一下，清珩。”
桑南溪往门口跑，问：“谁啊？”
有人隔着门回答：“您好，请问周先生在吗？我来给周先生送礼服。”
桑南溪打开了门。
送礼服的人看见她依旧面色如常，甚至害怕先前闭合的大门阻隔了他的声音，得体地又向她重复了一遍：“您好，这是先生的礼服。”
是一个黑色的礼盒。
桑南溪愣怔了片刻，笑了一下，说：“你给我吧，一会儿我给他。”
“那麻烦您了。”那人恰到好处地跟她弯腰道谢。
礼盒被递到了她手上，手腕一沉，质感很好。
隔着电话，闻清珩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更感受得到桑南溪的沉默。
桑南溪把盒子放在了桌面上，深吸了一口气：“清珩，我……”
闻清珩打断了她的话：“溪，没忘记你之前答应我的话吧。”
她答应过他，不在他面前隐藏任何的情绪。
她其实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从她决定和周聿白再走过这一程开始，好像就预料到了这一刻。
明明早有准备，但到此刻心还是不住地发沉。
她的嗓音不复方才的轻松欣喜，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倦意：“抱歉清珩，我想休息了。”
闻清珩没有多问，只是说：“那我们下次再聊。”
挂了电话，桑南溪坐在桌前，看着那个黑色的礼盒，如墨般深沉的颜色，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盒子边角有一个小logo，由璀璨的钻石镶刻，格外显眼，仿若向人们昭示着盒盖内的事物所代表着的美好寓意。
她本不该打开的，她清晰的知道这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那些原本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就会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吞噬。
她想，她大概是不会有亲眼见到他穿这身正装的机会的，这件会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一个盛大仪式的衣服。
她的指节颤了颤，骨子里的那抹倔犟在此刻犹然尽显，她微微用力，盖子极为轻易地就被掀开。
在灯光的照耀下，西服面料若隐若现地发出细闪的光芒，像是清冷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在一片夜色寂寥下，神秘而浪漫。
她想，穿在他身上，一定会将他那身矜贵衬得极好。
桑南溪看了一会儿，眼眶都被刺得发痛，她又默默将盖子合上，仿若从未打开过那般，放在了桌面上。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关不上的不仅仅是盒子，是那些已经被释放出的贪婪，欲望，苦痛。
于她来说这个盒子里又是什么，现实？离别？执念？
她拿了剪刀，将先前买回来那些的根刺一点点处理干净。
“嘶……”指尖渗出血珠，桑南溪麻木地将手指放到凉水下冲洗，透明的水流将那抹血色冲淡，直至隐而不见。
她将鲜一支支插好，摆在桌上，下，是那个玄色的礼盒。
鲜艳的朵昂扬着生机蓬勃，桑南溪恍然产生一种错觉，那……像是她送给他们的祝福礼。
她照常回房洗漱，昨夜的放纵早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凉得厉害，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昨夜留存的温暖。
周聿白看着手机上桑南溪前不久传来的消息，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我到家啦，不等你了哦，困。」从早上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暖意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周聿白打开大门，门口留着一盏小灯，屋里一片寂静，却并不如从前那般只是刺骨的冰冷孤寂。
他知道，楼上有人在等他。
鲜的香味阵阵扑鼻，周聿白的视线落到台面上的黑色礼盒上。
他掀开盖子，目光一沉，随手将东西扔到了垃圾桶，快步上楼。
桑南溪今晚睡得早，可睡梦中却并不安稳，手脚冰凉，可脊背却一阵阵地冒着虚汗。
她梦见她就站在台下，亲眼看着周聿白举着酒杯，为身旁的人带上戒指。
画面一转，是她的父亲，他说：“囡囡，你为什么不听爸爸的话。”
还有她的母亲，在小时候就离开她的母亲，她说：“我们囡囡，一直都会是最美的小公主。”
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脚下是一片绵软，她高声呼救，可空荡荡的空间内只剩下她自己的回音。
她蹲在地上哭，眼泪落到地上，她伸手去摸，才惊觉，这片空间，是那个装着礼服的玄色礼盒。
周聿白坐在她身旁，借着月色看见她紧锁的眉头，心头一紧。
他将人环抱入怀，才发现她出了一层的汗，“溪溪，醒醒。”
桑南溪迷迷糊糊地睁眼，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腹，问：“你回来了。”
“做噩梦了是不是？”周聿白用被子拢住她的肩头。
桑南溪摇摇头，像是在睡梦中的呓语：“有人给你送礼服来了，在桌上，你别忘了。”
她什么都没问，连语气都如常，甚至照旧会在他拥住她时予以他回应。
可她不该这样，以她受不了半点委屈的性子，他宁可她跟他闹一场，问他那件礼服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溪溪，那件礼服是……”
桑南溪打断他的话，枕回了枕头上，将被子拉到锁骨，眼神清明地望着他：“阿白，我好冷哦，你洗完澡来抱我，帮我暖暖好不好？”
她显然不愿再把那个问题谈下去。
周聿白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好。”
洗完澡出来，床上的小人似乎又陷入了深眠，面朝着窗户，将身后的空间留给了他。
周聿白掀开被子，揽着她的腰将她拥抱入怀，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捂热她冰凉的手脚。
他在她耳边低语解释：“溪溪，那件衣服不会有穿上的一天，大概十二月中旬，一切……”
桑南溪转过身，好似带着些被吵醒的不耐，捂住他的嘴：“知道啦，我知道了，睡觉吧，明天你不是还有会要开。”
周聿白扯下她的手，不安地去吻她，桑南溪就顺着他的意去回应他。
喘息中，他的嗓音不自觉的发颤：“溪溪，你别这样，生气了要和我说。”
桑南溪只是搂住他：“睡觉吧，阿白，真的好困。”
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就没有装傻的余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