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指尖一紧。
严致玉脑子还停留在那个白头鸿笺上,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绑架你?你身上的伤是被她打的?”
“不是,是绑架的人,我大概记得长相,如果警方需要我可以画下来。”
郁霈嗓音清淡,条分缕析地剖开真相。
严致玉听完简直要气炸了,“居然有这样不讲理的父母,他绑架你还利用自己小儿子?她自己受了伤难道就要伤害自己的孩子来舔舐伤口吗?”
郁霈却没有她这么激愤,只是淡淡陈述:“同性恋对于他们来说应当是个无法承受的丑闻,所以我的存在是个威胁。”
从转专业、退学再到绑架,步步升级。
“你放心,他就是天皇老子我也跟他死磕到底。”严致玉一拨头发,冷嗤:“敢欺负我儿媳妇儿。”
郁霈:“……”
陆承业忽然开口:“颂锦既然派人看着你,你怎么逃出来的?还有你的胳膊是怎么脱臼的,也是他们打的?”
郁霈沉默片刻,“我自己卸的。”
他虽然给陆潮发了消息但也不能坐以待毙,颂锦现在情绪失控没有多想,但不确定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必须趁她松懈的这段时间出去。
郁霈硬生生把自己的左胳膊卸了,解开绳结再接回去。
陆潮倏地站起身,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严致玉也倒抽了口气,他对自己这么狠?硬生生把自己胳膊给卸了?
乖乖,陆潮到底喜欢了个什么活祖宗。
陆承业看陆潮有话要说,叫上严致玉一起出去了。
郁霈察觉陆潮胸膛起伏,垂下眼睫往自己的左手臂瞟了一眼。
其实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真没觉得有多疼,腹腔的疼痛比手臂严重多了,况且昏迷了三天该疼的日子也过去了,真不需要多心疼。
“陆潮,其实没有多疼,我知道怎么弄不会伤到自己。”
陆潮眼睛赤红,“你知道个屁!”
郁霈被他骂得一怔,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酥酥的温暖,他没被人这么教训过,满含爱意的斥责是比拥抱还要热烈的温度。
“陆潮,我饿了。”
陆潮憋着股劲儿,愣是把训斥忍了回去。
他端起粥吹凉,迎上郁霈的眸光,把勺子往他唇上一靠,“郁大先生你好厉害啊,又会卸胳膊还会逞强,还会饿?”
郁霈:“……我下次等你来救我这样总行了吗?”
“你还有下次?”陆潮用勺子点他的嘴唇:“张嘴。”
郁霈吃了小半碗粥,下意识伸舌一舔唇上的粥渍。
陆潮本想给他擦嘴,看见这个动作下意识把手收了回来,扭头把粥碗和勺子收拾了一起扔进垃圾桶,破天荒没有下一步动作,规矩得活像个固守清规的正人君子。
昏睡三天,郁霈体力不行精力倒是还可以,就那么看着陆潮。
他眼里红得像要滴血,眼窝凹陷眼下乌青,一看就是熬了很久。
他衣服倒是换得干干净净,有他熟悉的清淡的木质香味,白衬衫穿在他身上还是那么好看,不仔细打量,依旧是那个拽哥校草。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陆潮尽量无视他的视线,但他直勾勾连眼睛都不眨实在很难忽视,“觉得我丑了配不上你了?”
“不是,更帅了。”郁霈略微歪头,朝他发出邀约:“我想睡一会儿,你要不要过来陪我?”
陆潮微微一僵。
“你不想来的话那就去睡沙发,我看着也挺宽敞。”郁霈瞥了眼,又说:“实在睡不惯就先回家,我自己没问题。”
“你可以什么可以。”陆潮当场反驳,“上次离开我眼皮子让人灌酒,这次离开我眼皮子让人绑架,要不是那出租车司机记性好,我差点跟你演梁祝了。”
郁霈嘴角轻轻一翘。
“还笑。”
郁霈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絮絮叨叨教训人的样子,“潮哥,你真的只有二十一岁吗?你真的比老父亲还会操心。”
陆潮朝他一瞥眼:“怎么?你想喊我爸爸?”
“哦,不想。”
陆潮去卫生间端了水回来放在凳子上,郁霈看他拧干毛巾往自己弯腰,下意识抽了口气。
他不是要给自己擦身吧?
陆潮无端看懂了他的意思,理所当然反问:“你昏迷这几天我不给你擦谁给你擦?家里有钱也不能那么浪费,你以为请一个护工便宜啊?伸手。”
郁霈:“我现在醒了,而且我只是有点内伤不是瘫痪,我自己能擦。”
陆潮把毛巾放在他不太利索的左手上,“来,擦。”
郁霈:“我一会儿再……”
“你一什么一,你有哪儿是我没见过的,你老公伺候你一下怎么了?”陆潮抽回毛巾,仔仔细细一根根擦拭手指。
“你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当我护工,一次一万块,日结。”
郁霈被他的狮子大开口吞懵了,摊开五指“哦”了声:“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何况我没钱,要命一条你拿走吧。”
陆潮手一顿,当场按在他脑门上:“开玩笑都学会了,脑子烧糊涂了?”
郁霈:“……”
“还有。”陆潮把毛巾往盆里一扔,捏住郁霈的下颌轻轻一抬,“娶我?”
郁霈笑意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