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一有些慌张地回拨,漫长的等待音过后,只响起了冰冷的女音。这个号码,出来现在的同事和许途,就只有陈元民知道。
她不安地按着陈元民的手机号,手指颤抖着按错了好几次。
还是冰冷的女音。
陈岁一的内心涌起剧烈的不安和恐惧,她几乎要站不住,强忍着反胃,打开门,把黑影叫来。
她强装镇定,“许途在哪里?”
“大人在地府处理事情。”一成不变的答案。
“在清风道观是吗?”
“大人确是在地府处理事情。”
“行。”
陈岁一打开电话,当它面拨通许途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许途强打起精神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姐姐,是想我了吗?”
低喘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里显得含糊,陈岁一安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极细极细的尖叫声,“你在哪儿?”
对面楞了一下,“我在工作,怎么了吗?”
“在清风道观,对吗?”
“是,但是姐姐,我......”陈岁一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甩上房门就开始收拾。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陈岁一想不到现在会来找她的人是谁,她有些烦躁地停下动作去开门。
陈岁一看到门外的人,愣住了。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脖子和手腕上都带着紫檀色的念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陈岁一认出了,那是她小叔身上的东西,他是小叔收的徒弟。自己刚去道观那会儿,就是他在照顾陈岁一。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男生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陈岁一,翻了两下口袋也没找出纸巾,只好尴尬地站在门前看着她哭。
“岁一姐姐不哭了不哭了......”他拍了拍陈岁一的背顺气,不高的个子此时显得有些勉强。
陈岁一抽噎着,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男生局促地坐着,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师父是不让我来找你的。可是...道观里的人都说,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件事。岁一姐姐,你让那个恶灵收手好吗?”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师父他们快撑不下去了......”
陈岁一痛苦地闭目,强撑在一旁,“恶灵?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改了本性,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她站起身来,手撑在桌上,咬牙说,“他就在道观内,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她让小道童坐在一旁等着,叁两下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外走。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的脚步一滞——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将这个屋子能走的口都堵住了。
“小姐,大人吩咐了,您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陈岁一看着跟前的黑影,反而笑了起来。这才是许途。这才是他会做的事情。
陈岁一松下行李,冷静地将小道童安置在卧室里休息,自己则坐在外面守着,等他回来。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灯火通明,一夜未眠。
第二天微亮时分,略带浮躁的凌乱的脚步响起。陈岁一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赶路回来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挂在耳侧,还有些湿润,黑色的熟悉的云纹衣衫挂在身上,半干的血迹被浓烈的檀香味掩盖住。许途稳了下气息,缓缓地半跪在陈岁一面前,“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陈岁一冷冷地看着他,她原以为自己会在他面前发疯,但是她没有,反而出乎寻常地平静,她张口,“滚。”
许途哀切地看着她,“姐姐......”
“你最好死了,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姐姐......”青涩的嗓音透着无尽的疲惫,他仰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着陈岁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怀里一直揣着的玉佩放下。是陈岁一怀孕时的那枚。
“姐姐,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这个,会代替我保护你。”
陈岁一没有回应,当着他面捡起玉佩狠狠地砸向地面,玉佩四分五裂,溅起的碎屑被许途挡了,都刮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细碎的划痕重迭了老旧的伤疤,陈岁一只是冷眼看着。
“对不起,姐姐。”
他轻柔的向她说道,用法力将满屋狼藉收拾好后,安静地离开了。连同门外的黑影,一切都消失了。
陈岁一看向空空荡荡的走廊,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倒在地上,她无力地盯着发白的天花板,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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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我今天不把这篇文完结了是要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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