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社排练的是一出人物传记戏,讲述的是一位民国编剧的生平。
阮玥在里面的戏份非常非常少,整整三个小时的话剧,她只出场五分钟,没有台词。
她的戏份来自于一段戏中戏,是主角年轻时和爱慕的姑娘即将分离,天各一方时,主角为表大自己义无反顾孤身去异乡做编剧的决心,给爱慕的姑娘讲了安徒生的一个童话故事《树精》。
阮玥只需要在主角念旁白台词时,配合他的话做出应有的动作就好。她不需要记台词,但她还是记住了她喜欢的那段台词。
“把我的余生拿去吧,给我蜉蝣生命的一半吧!把我从我的牢狱中解救出来吧!给我人的生命,短短的人的一刻欢乐吧,若必须如此,就给我今天这一夜吧,为我这种大胆的要求、对生命的渴望而惩罚我吧!放我出去,让我的这个房屋,这棵鲜嫩年轻的树,枯萎、倒下,变成灰烬随风飘走吧!”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棵长寿的树,想要作为人活一天,哪怕代价是寿命只剩下蚍蜉一生的一半,也在所不惜。
上帝回应了它的祈祷,让它化身成一名人类少女,自由自在的行走了一个晚上,去看它想看的东西,听它想听的东西,然后死在了第二天早上的阳光下。
阮玥要饰演的就是这名树精化身的少女。
话剧社的排练一直持续到天黑还没结束,他们中间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边排边停,后面完全没有阮玥什么事了,她就提前一个人走了。
出了宾馆,外面已经黑透了。
阮玥完全没有看到,杨迅羽就站在宾馆门口马路对面的树下,等着她出来。
这一个下午,比他所过的任何一天都要难熬。
他跟在阮玥后面,下决心想找机会和她说一些话。
阮玥在路边买了晚餐,坐在公交车站处玩着手机等车来。杨迅羽朝着她走了过去,走到一半,阮玥接到一个电话,直接急匆匆的扔掉了没吃完的东西,打车走了。
杨迅羽想快步追上去的时候,被过马路的车挡住了路,没追上阮玥。
阮玥赶到精神病时,她妈妈已经被护士和医生控制住,绑在了床上。她站在房间门外,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在亲戚的帮助下把她妈妈送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她看着她妈妈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发狂、发癫、自残,只能站在门外哭。
现在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但还是觉得无能为力。
一直负责看管她妈妈的护士走过来了,说道:“病人神志突然清醒了,接受不了现实,就崩溃了。撞墙、撞门、撞玻璃,你看那玻璃窗,都撞碎了,还要拿碎玻璃刺自己,只能又把她绑在床上了。”
阮玥心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说道:“玻璃我会赔的。”
她在门口的椅子上坐到半夜,直到她妈妈在房间里闹累到睡着了,才离开这里。
回到家所在的小区楼下时,已经夜里两三点了。
上了电梯,一出电梯门,她就看到了等在她家门口的杨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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