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巴巴的大狐狸打着哈欠还要望着自己,月绯承认自己心软了。
颜凌爱追着自己跑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何必和她争气。
“一路奔波劳碌,殿下先回府休息可好。等殿下向陛下述职后再相聚也不迟啊。”
软下声劝她回去好生休息,得到软话的颜凌眉眼心像泡过温泉般舒展开,又喋喋的说了好些,月绯都好声好气的答应了她这才愿意回去。
张扬的马车转过街角缓缓消失,木樨缓缓的把被堵在死角的马车赶出去正常驾驶回大路。
原先看着的书看得眼胀被收了起来。月绯慵懒的靠在背垫上闭目养神。
“主子,仙临阁到了。”
仙临阁外有仆侍扫撒过,严密铺就的青石砖在阳光下,透出一股古朴润泽的韵味。
早早等在门外的女子看着熟悉的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慌不忙的上前去接引。
哪怕颜世女早已熟悉这里,但她的态度才是这里面最关键的存在。
她想得清楚,颜世女脾气好待人温和不代表她就能蹬鼻子上脸。
能掌握好和大人物相处的距离,这才是她这仙临阁能在这上京不被吞吃掉的本钱之一。
当然,她背后的主家根基厚重也不必多说。
陪着月绯进了包厢,施杰秀没进去,在门口躬身离开。
贵人没让留下,施杰秀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无谓的好奇心只会让仙临阁走向破败,在这上京混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学会有眼力见儿。
“阿绯,怎么许久不见,见到我都不愿说上半句话了。”
半晌,屋里的空寂被打破,幽幽的声音扑向月绯。
“岂敢。”
望着站在原地眉眼清冷的人,柯映秋心中满是苦涩。
月绯看着她满面哀愁,心中也不是滋味。
不欲再多说,月绯转身就要开门离开。
柯映秋看她动作,心里一慌,扑了过来。
“阿绯,当日之事非你所想,你听我解释可好?”
月绯本来不愿再听她狡辩,看着柯映秋语速极快说着,哀哀的看着自己,鼻尖上都紧张得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又想到她往日所作所为和那日她的作风截然不同,决定再听一次。
使力扯不出她手中的衣裳,月绯恨恨的瞪了柯映秋一眼。
“放开!你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得了纵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能有回应也是好的,柯映秋汗都来不及擦乐颠颠的给月绯倒了一杯茶过来。
一阵清风从窗户旋入,压下了这屋里原先的燥热。
柯映秋这才慢慢的把当日的事情一一道来——当然是经过了一些艺术加工过后的事实,至少要把她自己摘出去。
毕竟……这些事都是她真的做过的啊。
听着柯映秋讲得又是痛心又是懊悔,再加上她没有把责任全甩给别人,反而自己坦荡的认下了,月绯倒觉得她说得有三分可信度。
这就是柯映秋话术中的高超之处,她摘自己只需要把最让月绯不能接受、会破坏自己在月绯这里人设的事情抹平,认下其它的小事反倒可以成为证明自己言语的可信度。
想到在月绯拒绝她的拜帖的这段时间,解决了不少的臭虫,柯映秋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神情。
若不是有人蓄意要离间自己和阿绯,这些小事又怎么会被捅到阿绯眼前!
自己又何至于和阿绯这么久无法见面,还惹了阿绯厌弃!
死死掐着掌心,柯映秋极力忍下自己扭曲的表情。
“照你说的,赵知州那边竟是你不知情的了?”
略带一些迟疑的话一出口,柯映秋就知道,她的好阿绯是会原谅她了!
她知道的呀,阿绯多心软啊,自己只要多多卖惨,阿绯就会心疼自己。
想到这里,柯映秋感到一阵目眩神摇。
不怪月绯给她台阶下,赵知州被判满门抄斩女皇其实也曾和她透露过风声,但月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被爆出来是柯映秋做的,那可是她要联亲的亲家!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月绯也曾想过是否消息有误,可再三确认后得到的信息都是:柯映秋举证了赵知州贪腐的证据,且数额巨大。
一连串被埋在阴暗处的脏东西被连带曝光在了阳光下,恶臭不已。
天威震怒,判了赵知州满门抄斩。
贪腐自然是该重判,但这里面是否有人加了砝码……
好似被月绯探究的眼神伤着了,柯映秋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难受表情。
“其实我也想帮帮赵知州。”
假的!她恨死这要挟自己娶她儿子的老东西了!
“更何况我婚事在即,我何必自己给自己添一个晦气?”
那该死的贱男人屡次借口拜访自己,不就是趁机暗地觊觎阿绯?他也该死!老东西还妄想让他去巴结阿绯。
该死!该死!她们都该死!
“可当时陛下圣意已定,下了旨意,定要追查亏空,三十万两白银亏空又怎么是我能摆平的?我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
说到情深处,柯映秋手紧紧握着月绯的手,眼里留下泪来。
只是不知,这虚无的泪究竟是为谁而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