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还是来了。
这个关头,梅娘不曾想要大办善之的葬礼,但是秦家名声在外,单单佃农就来了百余人。再加上风生消失的风闻在前,众人都想看个究竟。
风雨交加中,秦家的庭院中乌泱泱站了一片人,但见那人确实不曾出席,交头接耳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大家看啊,少爷的葬礼秦当家都没有出席,我看秦当家八成是死了!”
本就惶恐不安的众人因为这一句话,骤然躁动起来。
“你们给个准话,秦当家到底死没死!我们大伙儿的身家都在你们秦家,就算是失踪,也得让我们知道吧!”
“就是啊!你们这么掩饰还有什么意思,我都听你们的丫鬟说了,她们都说还几天没见着秦当家了!”
“对!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
“没错!给个说法!”
秦家彻底乱作一团,只有总管与几个小厮苦苦维持秩序,秦初南想要站出来说话,但是她太小,众人看着这个年幼的未来继承人,怨气更甚。
人群中混乱的呼喊一重高过一重,梅娘跪在灵堂下,感觉四肢凉作一团。
善之已经死了,为什么就连葬礼也……
她害怕地蜷缩起身体,再也装不下去。
她隐瞒不了自己,她已经开始相信,那个人是真的死了。
无论如何,她一定是死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时,突然一道脚步声从灵堂后面传来。
梅娘抬头望去,看见那个人堂而皇之走出来,越过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站定,慢条斯理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她的语气不冷,甚至很愉悦,但是让人背脊发凉,“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梅娘怔怔地看着她。
本来被喜悦冲昏的头脑突然又凉了下来。
这从来不是风生的作风。
同样的场景,在秦老爷的葬礼上,那人甚至不曾笑一下,更别说温言软语说着这些让人发寒的话语。
大多数在面对公务的时候,她都以雷厉风行示人。
然不等梅娘反应过来,那人便招了总管到身边。总管凑上耳朵,那人十分高傲地说下几句,总管应了一声是,便来到众人面前,扬声道:“来人,把闹事的人都赶出去。”
“秦雍,你别不知好歹!你说你无缘无故消失这几天!要不是我们,作坊早就乱成一团了!”
“要不是你们,作坊根本不会乱,”她慢条斯理道,“何况,今天是小儿的葬礼,为了善之的在天之灵,也断然留你们不得。磨蹭什么,赶紧扔出去啊。”
小儿……虽然善之早过继给了秦雍,但是风生当众从来只称呼他为小少爷。
秦初南似乎也发现了不对,悄悄来到梅娘的身边,握住她发凉的手。
二人不安地对视,梅娘牵强地笑笑,想要予以安慰。
事情平息后,那人并未全程参加葬礼,而是在情势稳定下来后,就回东院休息了。
入夜,梅娘来到她屋里,看见那人正侧躺在榻上打哈欠。
那人也未曾如此懒散。
梅娘小心翼翼走过去,来到那人的面前。那人闻声抬头,伸出手来拉住她,轻轻一拉,巧笑倩兮带到身边,“对不起,这几日让你、”
梅娘抽回手,向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为什么你要假扮成她?”
那人面色一沉,又是一个哈欠,“真是没趣啊,我还以为能顺便跟你睡一觉的,害我兴奋了半天。”
“你果然不是!”梅娘骤然激愤,“我要见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山月幸灾乐祸地笑,“难道我的出现还不足以证明她已经死了么?”
梅娘猛然一怔,浑身发颤道:“……真的么?”
“假的。”
“到底真的假的!”
“假的假的,都说是假的了!”她不耐烦地解释,“她伤得很重,估计要修养一阵子。”
梅娘将信将疑,“一阵子?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我还等她给我、”戛然而止。
“给你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仗着那条蛇跟灵缠斗,胁迫她帮自己恢复五成功力来着。
魇魔跟她那种真正的妖怪还是有所不同。她不能五百年不见人、只靠修行就能增强功力。即便修成肉身,魇魔的技能大多数都点在吸取别人的精气与灵气上。
因此趁着她们缠斗的时候,她饱餐了一顿,然而却因为那只剑灵的剑气实在太锐利,给她消化了几天都消化不掉,现在肚子还难受得紧。
她撇了撇嘴,悻悻道:“没什么,你就把我当作是一个热心奉献的好心人就可以了,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不正当的目的呢。”
梅娘狐疑了半天,但知道那人没死,心也安定了下来。
这厢门外秦初南等了半天,最后隐约听见里面说:“你让我休息两天,两天后我就走。”
她一时间慌了,当即破门而入,“你要走?”
“小小年纪还学着听墙角了,给我滚一边去。”
“不行!你不能走!”
“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但你还是不能走!我可以给你钱,或许你要吃人的话,我也可以找人来给你、”
“初南!”梅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南却毫不顾忌,质疑继续说:“只要你能帮我们秦家,想吃多少人我都可以给你送来!”
山月闻罢一怔,半晌忍俊不禁,肩膀抖得一耸一耸的,“虽然有一点心动,不过不好意思,你们秦家的那些破事,又是生意又是应酬的,有一个冤大头就够了,我可没兴趣。”
在二人失落之际,她又道:“不过,我倒可以帮你另一个忙。”
“……什么?”
【不知不觉间这篇文的男性都没了
关于梅娘的成长,从跟初南一起支撑秦家开始
以前我觉得一家叁口很俗套做作,现在我只想说,人妻身边就是要有一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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