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一个星期,再叁检查确认无碍后,盛安终于从疗养住处里走了出来。
停留在西京的时间有些久,本想着第二天就返藏回去处理公事,但奈何这次回西京来,因着她的病耽搁了好些功夫,也压根没有处理完,只能暂且缓缓。
她给政府里请了病假,这段日子以来的辛苦劳累众人看在眼里,也没对她有什么异议,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
出院收拾行李那天,周锦程和顾望北都来了,帮着她收拾东西,顺便想着开车送她回去。
顾望北想着她的病刚好,身体还比较虚。最好是去他那儿休息,有人照顾。回到她之前的那套老宿舍里去,没人照应。
“不用,我身体没什么不适了,我住在那儿习惯了。”
出奇的难得,周锦程不像之前那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反倒是一改以往的吵闹,安安静静地给她收拾着东西。
住了一个星期,什么都有,尤其是各方亲朋好友送来的礼物,都是对身体好的补品,随随便便拿一盒人参出来,只看成色表皮和形状,就知道千金都换不来的东西。
她从不收礼,同她父亲一样,原则性的问题一贯严谨。
知道她生病的人极少,都是相当亲密的关系才能知道这消息两分,还不甚清楚具体是个什么病。
能来探望的长辈,都来走了一遭;稍微离得远的,又不敢打扰她静养的,就托人送一些补品,表示自己的问候。
她记下了这些人的礼物,交代了顾望北,让他拿走退回去,记得编个好借口,别落了别人的面子。
回去的时候,坐的周锦程的车。
顾望北受着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西京的秋冬,来的总是比其他地方的要快上些许。八月份的时节,就颇有些秋瑟凉凉的意味了。头顶上的太阳,悬挂于空,和煦的阳光爬过她搁置在车窗沿上的手肘上。
从衬衫里透着的,空落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回去的一路上,也是难得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车的后备箱放着她的行李,到了楼下后,周锦程给她把行李先搬出来。
那些七七八八的日常用品杂物和一大堆礼品都处理掉后,她的行李便只留下了一个不到二十寸的行李箱。
很轻,对于久经藏区的男人来说,轻而易举。
楼梯过道里都很干净,这儿毕竟是行政机关的老宿舍楼区,虽然楼房上了年纪,但住在这儿的人都是讲究的老干部们,都比较爱卫生。
盛安打开门,先让身后提着行李的周锦程进去。
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个主人不在好几个月的房屋。
周锦程舔了舔嘴唇,适应不了西京的天气,唇瓣莫名有些干燥。
明明来过这儿无数次,可他这会儿却觉着这哪哪儿都容不下他这个一米八几的个头,拥挤的房屋,有些令他窒息。
“东西放那儿。”
盛安指着他身后的一处角落。
男人老老实实地听话,乖乖地将行李箱放过去,轻轻的,还怕弄伤年久老化的地板。
东西放下后,他便没了作用,杵在行李箱的一旁,像个碍眼的木头。
她看着他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帅气。
少数男人,能长得相对顺眼,大多数都丑的各有千秋。那批顶尖的美貌,大多数都靠着脸做了跳板,在各个行业里冒头,尤其是扎堆于娱乐圈。
她的生活确实枯燥无味,面对的异性几乎都是大她一轮的中年男人。
长相么,比她还要平凡两个度。
如周锦程这般,脸蛋顶尖,家世还突出的,能不糜烂在美国的天堂里,倒也能说是周家教子有方了。
“去倒杯水来。”
他又转头去给她倒了杯水。
温的,放在茶几上。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好笑,木讷呆板但又莫名地透着一股淡淡的坚韧。
周二的韧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当真还陪着她在藏区呆了几个月下来。
“坐到那边的沙发去。”她将温水推至他的面前:“怎么?这么安静?”
周锦程回过神来,其实他也没有发呆。
不知道说些什么,是他的表达能力不好,有些话在嘴边,又感觉有些幼稚和多余。
“你……你这儿挺干净的,一点灰都没有。”
“我刚回西京那两天,就把这儿打扫干净了。”
周锦程往身后的沙发靠去,软软的,这里跟以前一样,哪儿都没变化。
他甚至还能找出当初他挨打后滚来滚去的那块木板。
这般心平气和地进入女人的住处和女人坐在一块儿聊天,绝对是以前的周锦程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笑了笑,这些日子的闷气又莫名地疏通:“安姐,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你的话太多了。”
小屋里射进两叁方斜斜的煦光,落在斑驳泛黄的木质地板上,折射出万千细细碎碎的阳光,又反馈到白墙,茶几,沙发,还有两人的肩头上。
他咧嘴一笑,不甚在意女人的态度:“我说我喜欢你啊,说了好多次了,甚至还想跟你在一起。”
她停顿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说话。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这个目标,可能实现不了,想着要不要换一个。”
她的手略微停了一会儿,夺走他面前的水杯,反问一句:“换什么?”
“唉,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这次女人回答的很是迅速肯定:“不信。”
“那我就换成,你相信我喜欢你呗。”周锦程这会儿有些犯烟瘾,但他在她面前也不敢抽,只能强忍住心头那股子说不上来的落寞,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消遣:“然后再加一个,你心里有我——”
盛安嗤笑一声:“你不如别换。”
“那你倒别这么快下定义。”他笑着看向她:“你觉得于你而言,顾望北和我,谁让你用得更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