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真是小瞧了她,”董皇后灌尽一杯水,望向跪在地上的符煜。
她恨声道:“本宫也小瞧了你,你这哪是来同本宫商议,分明是来要挟本宫的!”
“本宫一直惦记着家姐的恩情,要你来这皇城后,哪样不是依着你,如果不是本宫护着,你在那太医院能有现在的安生日子!就连你张口想做尚公主,本宫也在为你出谋划策!”
“好啊!”董皇后气到手指发颤,“你现在是长大了,有主意了,叫我一声姨母是委屈你了!”
如若让外人瞧见董皇后这幅模样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位一国主母在外一直都是淡雅高贵的姿态,面对所有人皆是从容不迫。
但那都只是因为没有戳中董皇后的软肋。
她不在乎这后位,也不在乎姜钰,唯一值得她重视的,也只有年幼时对她温柔无尽的胞姐。
而符煜是姐姐的孩子,她愿意为他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偏偏他不遂她愿。
符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沉默已然是给了董皇后答复。
董皇后错愕的同时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她竭力平复下溢上脑壳的眩晕,从听到宁姝告知姜月眠前往养心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切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可控制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她按着嗡嗡响的额角,无奈道,“后面的路不管走成什么样,本宫无法承诺万事都保全你。”
符煜叩首,“臣谢皇后娘娘成全。”
“……”
董皇后眼里有一丝痛苦,“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
符煜顿了顿,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
为什么偏偏是姜月眠。
她性子称不上好,温柔皮囊下藏着一片薄情,偶尔翻脸不认人时更为伤人。
但她眼睛里的东西就是很吸引他,像是渴求露水和阳光的枯草,灰寂和生机矛盾的存在于她的身上。
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捞她一把,结果却愕然地发现那上面有着不分敌友的刺,摸上去扎了一手。
但他有自虐倾向似的,被刺了还不断的凑过去,执拗地想看着她朝他露出柔软的腹面。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很难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了。
“臣不知,”他慢慢道,“臣只知晓,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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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听完常仁的话,放下手里的卷轴,不动声色道:“常仁,你怎么看?”
常公公一下子弄不清姜钰的想法了,赔笑道:“奴才哪能随意评判殿下。”
“要你说你就说!”姜钰怎么不懂他的滑头。
常仁斟酌再叁,小心地开口:“按理说,大公主是识大体的,此次贸然来找陛下,许是那侍女于大公主非同寻常,据老奴所知,这侍女自幼就在宫中陪大公主长大,感情深厚,大公主是重感情的人,自然不会放任那侍女由监察院处置。”
“而绛侯秉公执法,只遵从陛下的旨令,和大公主自是会有冲突,所以大公主找陛下也是情有可原。”
“但大公主为一个侍女大费周章,着实有些失体统。”
姜钰叹了一口气,“这道理你都知道,她怎么不知道呢。”
姜月眠要是为了小侍女求到他面前,必定会惹得他不悦,但姜月眠还是来了。
“让她跪着,”姜钰淡声道,“再告诉监察院,暂且别动她的那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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