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德安的尽调报告出来了,单纯从法律层面上,目前的德安抓不出任何问题,三好企业也不是他随口说说的。
不过,那些藏在背地里的,没放在台面上的,一时半会的就讲不清楚了。
德安下面有几个子公司,分别负责着不同的业务。
余青对此稍有了解,报告中也对其子公司的业务情况和商业模式有所披露。但真对于德安主T的调查就已经足够繁琐和复杂,这些往来业务并不密切的子公司,调查相对来说不会过于详尽,只需说明即可。
陈媛跟他所提的那些,如果属实,德安也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业务放在其主T或者有从属关系的企业上。况且,德安目前运行的协议控制架构,真出了事儿,想要把这源头追述到母公司身上,怕是比登天还难。
何况,目前这案子发生在经济和法律都比较落后的境外区域,人力财力相较于德安来说都十分匮乏,对他们来说,这场仗打的要比德安艰难多了。
这案子耗了他不少的心神,一方面是这案子本身的T量就大,另一方面,确实跟萧凌有所关联。
至衡的律师办公室内,余青拿起来桌上放着的日历。
境外的工作推进的还算ok,下一周,就到了他要出国入驻的日子。
针对于境外的涉事企业,至衡这边也要对其进行详尽的审查,虽然已经找了海外的合作律所,但他作为这案子的责任人,为以防万一,还是想要亲自过去看着。
他放下日历,点了根烟。垂下来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也是一瞬,跟萧凌在这儿荒唐的画面就忽然的在他眼前浮现。
他深吸了口气,想起前夜跟萧凌的对话。
要让他放弃如今的成就地位,换个环境甚至换个工作换个方式生活,他真做得到吗?
他又一次的质问自己,希望能比出自己给个答案。
这么久了,他早就习惯于这种停不下来的状态。
每做完的一个项目,每做成的一次IPO,只要经过他的手的,他无一不记得。
对他来说,这其中的意义就并非是一个ca色这么简单。
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遮光的百叶板,凝视着窗外。
下午两点,艳艳高照。
南城的天气已经称不上凉了。单说他们律所,已经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向着行政抱怨着办公区太热,想申请开个制冷空调。
如果——
如果要离开南城,比起他,萧凌需要舍弃的只多不少。
人往往都是会突然迸出来个想法,荒诞又不切实际。
但似乎努努力,跳一跳,又能够到。
可真的有魄力按照想法去实践尝试的,实践了尝试了之后,不会后悔的,又能有几个呢?
余青拿出了手机,给萧凌发了条信息过去:干什么呢?
跟以往不同,萧凌回复的很快,转眼,一张照片po了过来。
照片里是她新买的套茶具,说是哪个大家手工烧出来的。这几天刚到,萧凌对它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左下角,还拍到了十三露着半截的尾巴,微微蜷着的,看起来就在她身边陪着。
余青:小心被十三给打翻了。
萧凌:没事,我买了两套。
一副老娘有钱任性的架势。
余青笑了笑,他想到下周计划,他又敛下笑容,有些犹豫。这事说事私事也是私事,说是公事也是公事。余青拿不准,过了片刻,还是回道:我下周要去普寨,估计要半个月。
等他烟抽完,也没见萧凌回复。
刚刚还秒回呢,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他心里毛毛躁躁的,就像是家里那块新买来的就被十三抓烂了的猫抓板,好不舒坦。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余青转头,见助理来提醒:“老大,要开会了,都在等你。”
余青心不在焉,这才回神。
“好。”他一边答应,一边看了眼时间。
一不留意,竟到了这个点。他两步到了办公桌前,带上耳机,连上了线上的视频会议,给助理打了个确认的手势。
会议开始后不久,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闪,是条新消息的提醒。通知上没有显示是谁发来的消息,但余青有种预感,就是萧凌。
他一向公私分明,可这次,却如同破了戒似的。
他的思路如脱轨般的忽然就断了,会议上的公事谈话在他耳里也成了狐言鸟语。
太不专业了。
他顿了顿,明知故犯,划开了手机屏。
耳机里,对方正在询问他的意见。叫了两声,余青才勉勉接上,两三句话搪塞过去。
屏幕上,就在他那条消息之后,萧凌回道:我跟你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