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药店前,她特意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药店里白亮如昼的灯光一下子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扫过通行码,导购员走过来,询问她需要些什么,她说要西瓜霜。
就在这时,门口处又传来迎客的提示声,她回头,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色外套搭配黑色短裤的男生,提起的心再次落下。
导购员又问她要含的还是喷的,丁瑜要了第二种。
她付款的时候,比她晚进来的那个男生刚好出门,走的方向和她来时是一样的。
她匆匆将付款界面给收钱的看了一眼,立马冲出去,跟上前面的男生。
大半夜,在马路上跑步的声音特别明显,那个男生因此回头看了她一眼。
丁瑜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她也正好回头,这一回头,使得她毛骨悚然,寒毛乍起,只见一辆白色小货车车头下有一双脚没有藏好。
丁瑜记忆复盘,然后敏锐地发现,她去药店的路上附近根本没人,而且那辆车是熄灭的,那么,是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
丁瑜吓得一溜烟跑到那个男生身后,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丁瑜只能紧跟着他走。
眼看着这段瞎路还没走完,丁瑜提心吊胆,只能祈祷男生和她的路线重迭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就在这时,那个男生猝不及防转身,丁瑜只顾着留意身后,压根没注意到他,男生即使后退了一步还是被她踩了一下脚尖。
“啊!对不起对不起!”丁瑜惊慌失措地道歉。
况遇低头,因为丁瑜穿的人字拖,除了让他的鞋子沾上了点灰尘,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他的视线落在丁瑜白玉般的脚趾以及那双熟悉的、左脚的鞋带上绑着一个毛绒鲸鱼的人字拖上,是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没有跟着你......我,我只是......”说话间,丁瑜频频回顾身后。
况遇的目光跟着她放远,当他注意到某个招牌后一点异常的形迹,他目光一凛。
“有人跟踪你?”
丁瑜感叹于他的敏厉,低声应道:“对的对的!是个老变态!你可以帮帮我吗?”
“你应该报警。”况遇看了眼她的手机。
“可是我现在只想回家,就算我报警,警察过来要时间,他发现不对也有机会走掉,而且他什么也没做......”
“等他什么都做了就晚了。”
“......”丁瑜噎住,眼眶一下就红了。
况遇面色微僵,急不可闻地叹息一下,“你家在哪儿?”
丁瑜猛然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惊喜万状,“你要送我回去吗?”
况遇点了点头,“走吧。”
况遇慢她半步,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背后。
刚刚一路上太紧张没有感觉,现在有人作伴,丁瑜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在身后像个暗渠里的老鼠一样盯着她,她便浑身不自在,如芒在背。
她抬起手,将头发放下,让它们贴着背,把脖子和耳朵都盖住。
况遇见状,突然记起他妈曾经妈帮助过的一个女孩,迟疑了一秒,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喂。”
丁瑜回过头,一脸问号地回望着他。
“给你。”况遇把外套往前递了一下。
丁瑜一下子没明白,“我穿了外套。”
况遇很想怼她自己看的见,但是看在她提心在口的份上,就罢了,“我的有帽子。”
丁瑜怔愣住,竟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勾了勾嘴角,眼角瞬间带红,“谢谢。”
丁瑜没有一丝矫情,接过来便穿上了,她提起帽子戴好,况遇在她身后,只能看见她被风吹起的几缕头发。
陌生的气味笼罩着她整个人,她居然没有一点点介怀,因为此时此刻,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这件衣服和它的主人。
丁瑜没有再回过头,她和那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也没有交流,但他的沉稳的脚步声让她明白,他在她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就在这静谧的夜晚,丁瑜蓦然记忆起,在她小学的时候,她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去逛花街,她因为爱美穿的少,冷的手都僵红了,爸爸便脱了衣服搭在她身上,一边责备她穿得少一边帮她系纽扣。
从那时起,她再没有让自己冷过。
此时此刻,有一个陌生人,在她心冷的时候温暖了她。
安然无事地到了家门口,丁瑜打开门,抵着沉重的门向他道谢。
“今晚真的很谢谢你,那我先上去了?”
“嗯。”
看她就要关门,况遇傻了一下,单手抵着门不让它阖上,“喂。”
说起来,丁瑜很讨厌“喂”这个称呼,因为这个称呼一般不太礼貌,可是眼前这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眸的男生,他今晚这样喊了她两次,但是很奇怪,这个称谓从他嘴里吐出来,没有一点冒犯,只是单纯因为不知道对方名谓而已。
“啊,我叫丁瑜,丁香的丁,怀瑾握瑜的瑜。”
况遇怔愣,不过转瞬间他点了点头,“况遇,况且,不期而遇。”
“噢噢。”丁瑜傻呆呆地点头,“那,你早点回家。”
“你到家了,能把衣服还我吗?”
“啊!对,不好意思,我忘了......”丁瑜口罩下的脸蛋爆红,他一提醒,丁瑜方醒悟过来,人家刚才想说的就是衣服吧,她脑子秀逗了,都干了什么啊,还自报家门!
况遇接过衣服,低声说了句“谢谢”。
“别这样,是我谢谢你才对。”
“走了。”
说完,他正要走,突然又转身,把衣服递给她,“还是给你吧,刚才的事别多想,嗓子不舒服就早点睡。”
“这个......”她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上的衣服大为不解。
“放在你看得到的位置,祝你一夜无梦。”
“啊?可是冷啊——”
“留着吧,我家一百米不到,冷不死。”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回到家,丁瑜也没把刚那件事和莫子欣说,以免她担心,谁知一向连两人的毛巾都要认真区分的人竟然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上的衣服。
“哇呜,男生的衣服!鱼鱼!我的妈呀,这不会是岑风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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