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能怎样,挺好的啊?
权越遥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去看权父。
权父还在喝汤,半点不往这边瞧……他绝对在偷摸关注,那碗里都没东西了,也不知道他在喝什么。
“爸,妈,你们不会是要撮合我俩吧……”
权母:“你吴朝哥人稳重,能力也有,对你不错,这么多年两家又知根知底的……妈妈想听听你的看法。”
权越遥呃了一声,“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想法。”也不想和他培养感情。
“再说了,吴朝哥才27,正在事业上升期呢,不急着结婚。”她抿了抿嘴,又加了剂猛料:“而且他工作太忙了……我就够忙了,我不想回家之后家里空荡荡的……”
她小时候,父母不常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哥哥带她。她这么说,权母肯定会心疼。
虽然觉得有点愧疚,但她还是挤出点泫然欲泣来,楚楚可怜地说出真心话:“我不想结婚……”
权母已经被她说动了,态度摇摇欲坠,只硬撑着说出:“先谈个恋爱处处呢……?”
权父救了她,“遥遥不喜欢,就算了。”
权母虽然觉得惋惜,但权越遥确实不喜欢,也没办法,“也是,遥遥从小就丢叁落四的,找也得找个会疼人的。”
绿豆汤下肚,高糖解酒,冰糖放过了,反而显出点苦来。
她清醒了不少,去楼上把箱子拖出来,给家里人介绍她带回来的礼物。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走亲访友。
权父权母这几年先后从一线下来。权父在老干部局做些文书工作,没事的时候就看书喝茶;权母大部分时间居家,偶尔帮着社区做些统筹工作。
邻近年关,有人往那边送了点米面粮油,说是要回馈社区。量不少,人手不够,权父权母一大早就去帮忙了。
权晨骁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呆多久。虽然话说出来不好听,即使他能在家里呆一个月,她也不想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所以她这几天腿就动得勤快些,把哥哥的那份也一并补上。
白天走亲戚,晚上就是和狐朋狗友们聚了。A市这几年发展好,已然跻身新贵城市,回来过日子讨生活的人不少。再加上要过年,只要不是忙得连皮都脱不开,基本都回来了。
权越遥一进门,大家都夸她大变样。
脸还是那张脸,气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以前一逗一个准,偷偷喝口酒都要来舔的,说怕回家哥哥查。
从你上初二?话就少了,也不常出来玩了。大学后就更不一样了,走在路上都没人敢和你打招呼。我们都以为这次你不会来了。
权越遥没喝多少。连带着菜也没吃几口。
以前确实都是哥哥在带她。
大她五岁的哥哥。当时还是个小少年,父母多忙,他一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
权越遥拒绝了几个人要送她的请求。好笑,他们喝成那样,自己都要打车回家,还送她?
她一个人出来,围着那条围巾,慢慢地沿着街边走。
权晨骁大学没在本地读。权越遥当时初叁,周末要补课,同学说报刊亭旁边有家蜜汁烤翅,离这不远,贼好吃,说什么也要带她去。
她对烤翅兴致缺缺,但是一想去报刊亭还能买两本杂志,也就跟着去了。
等着烤翅出锅的时候,她就坐在门口的塑料凳子上。烤翅和报亭共用一间小亭子,用个艳俗的塑料条门帘隔着。
权越遥就坐在那地界,隔着五彩斑斓的门帘去看那排书。
“老板,先来20串烤翅!要变态辣的!”
一帮人从门口涌进来,一瞬间把这不大的地方挤成着名景点,嘴里还聒噪地张罗,“今天我请客!老板,多放辣,看我辣不死这帮孙子!”
权越遥打从心里膈应。在学校里也是,一帮男孩子挣着抢着去夺场上那个小球,明明手上的功夫也能打一身土,脏死了,流一身汗还觉得帅气似的,球进了就冲着围观群众吹口哨。
她忍不住想掀开帘子去隔壁躲躲。
却听到头顶一声:“月月?”
权越遥踩着雪,前几天下过的,不厚。
报亭早就拆了,连带着那家小小的烤翅店。旁边盖起了高楼,望得她脖子酸。
她在满屏的霓虹光下看了会儿,转进街角便利店买了盒关东煮。
那天权晨骁也在。他得空回来,恰好碰到同学拉他打球,球场恰巧就在附近。
权越遥听到声音就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抬头。像是慢镜头一般,熟悉的脸映入视野。
她也不要一直抱着的那个宝贝书包了,和她哥怀里那颗篮球几乎同时落地。权越遥一把钻进去取而代之,怕他看到自己的红眼眶,死命拽着他的衣服不抬头。
“乖,先放手,衣服上都是土。”
权越遥磨蹭了一会儿,又吸了下鼻子才不情不愿放手,还小声控诉他,“你都不抱抱我。”也没告诉我你今天回来。
权晨骁哭笑不得,给她看自己打过球的手,“哥哥手脏。”
小姐妹的烤翅新鲜出炉,权越遥接过自己的,眼巴巴地看着权晨骁。
他低头和她悄悄话:“你和同学先走,我马上回家。”
权越遥走得一步叁回头,似乎还能听见门帘里面权晨骁的声音:“我妹妹。”
她咬着丸子站在曾经的位置,回头望——然后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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