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抬脚的动作停顿了,她思考了一下,转身踏入了门内的阴影。
这一步,像是预示着她从明迈入了暗。
她走到男人左边,跪在蒲团上,身前是东方琉璃世界之主药师佛。
她不知道哪个佛对应哪个名字,在她眼里所有的佛似乎都长一样。
晚舟转身看了眼坐着的男人,依旧没有动静,他的蒲团前面摆着一卷佛经,看字迹应该是自己亲手誊写的。
她不再看他,双手合十,诚心地许了个愿望。
她希望家里能早日还清债务,妈妈的病能早点好。
江燕因为这些债务不堪其扰,先前就有点轻微脑溢血,好在很快就发现去医院治疗了。但医生说有很大概率会再次发生,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
晚舟许完愿,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他长得实在是太好了,比她在学校里见到的所有男生都好看。
“你也是江家的亲戚吗?”她轻声问道,不敢打破寺庙内的安静。
“你是哪家的小辈?”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
“嗯,我妈妈叫江燕,是江伯伯那边的亲戚,我们之前不住在北城。”
江燕来时嘱咐过她,要是碰到江学真就称他江伯伯。
男人听了不再说话,寺庙重又归于平寂。
晚舟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
她摸了摸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回想着刚刚跪在他身边闻到的檀香味,好像来自他身上。
他岿然不动的身影,真的好像一座救人于苦难中的佛祖。
第二日江燕带她到了主寺庙。
大家各自跪在自己的蒲团上,大殿上已经跪满了二叁十个人。
最大的佛像释迦摩尼安静端坐于主寺庙内,叁米多高,巍然耸立。
佛像前的叁个蒲团还空着,未见来人。
佛像旁边已经围坐着一圈僧人,手持木鱼,开始诵经祈祷。
在念经声中,晚舟悄悄抬头,看见原先空着的叁个蒲团上已经跪坐着人了。
江燕给她看过照片,一左一右的人她都有个模糊印象。左边的中年男性应该就是江学真了,右边的女性是他的妻子蔺梅雪。
中间那个男的,晚舟细细一瞧,啊,是他。
那天小寺庙里遇见的男人。
他原来是江家的独子,江渡。
晚舟做梦也没想到,江家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在她想象中应该是那种纨绔子弟类型的。
念经祈福的法事着实无聊,不止晚舟觉得,她旁边几个不认识的亲戚估计也这么觉得,已经在开始低声讨论江家的八卦了。
原来江家这次大手笔地开坛做法,不单单是祈福这么简单。
江学真年纪大了,打算让位给江渡。但蔺梅雪比较迷信,在让位之前找了个大师算了一卦。
大师说,江渡命里有缺格,若是贸然承接掌事人一位,怕是压不住,会有大灾,最好做个法事去灾避祸。
有祸去之,无则加勉。
有钱人的钱果然很好骗,晚舟在一旁听墙角,心里觉得好笑极了,她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僵硬跪坐着一上午听完了整场法事,晚舟跪地腿都麻了,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搀扶着母亲去后院吃斋饭时,她眼角只映入一片青灰色衣角,正要抬头看,人已经走远了。
只留下一个淡漠孤傲的身影。
下午继续诵经念佛,不过江渡没来。
听别人说,他似乎有事出寺庙了。
晚上在禅房,晚舟呆地有点烦闷,无事可做,便想着出门散散心。
夜里的寺庙不比白天有趣。
白日里那些看着和蔼可亲的佛像一入夜就显得阴气沉沉,叫人不敢直视。
因此晚舟不敢往佛像处走,只在后院的林子里散步。
走到池塘边时,她想起池中心有一座小楼阁,打算过去吹吹晚风。
突然一只手从假山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晚舟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不让她发出声,她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拥住她的这个人浑身异常滚烫,甚至还有些轻微颤抖。
捂住她的手出了好些汗,都浸湿了她的嘴角。
晚舟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江......先生?”,她没敢直呼其名。
此刻的江渡和白日判若两人,他平日里淡漠禁欲的模样已被完全抛去,眼角因情欲的折磨泛起了红,下身帐篷早已高高鼎立。
晚舟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生病了,但又感觉不只是生病。
她说不上来,但此时此刻此地让她本能觉得异常危险,她想逃离。
她起手握住自己被压制住的手腕,挣扎着转身想走。
未等她动作,江渡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大力按压在假山石上。
晚舟疼得皱起了眉,还未说话,男人就倾身狠狠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那模样,像是佛沾染了情欲从神界坠落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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