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发现这边的异样就悄悄告诉了米文彦。
米文彦脸色微沉,他们一家人尽心尽力竟然救出个仇人,他回到车上对抱着汤婆子休息的南珂和米南嘉嘟囔。
“以后谁家再有生产的事儿,你别往跟前凑。”
南珂一脸茫然,这是咋了?
米南嘉转转眼珠子就想明白了,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娘,你刚才累坏了,好好歇歇。”
娘莫名其妙有了医术之后,头一次主刀,开始就顾着把孩子剖出来,回来手一直哆嗦。
那是紧张的,也是累的。
她也很累,虽然不怕什么晦气,也不怕血,但她这身体不太好,支撑那么久累得厉害。
休息了大半天,还是没缓过来。
南珂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米文彦和小鱼儿不会害她。
“你们看着点山子,我先眯一会儿。”
“你放心睡,万事有我。”米文彦把烤好的被子抱过来,盖在南珂身上。
山子被米家三房拉去了,估计是问生产的事情。
他们家也有个孕妇,成康媳妇张丹彤就这几天生。
方员外领着方占魁过来,站在马车外搓手:“博观老弟?”
“小声点儿,我媳妇睡着了。”米文彦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反手把帘子掖好。
“大晚上的,你们过来有啥事儿?”
“今天多亏了南珂,还有你和小鱼儿的帮助,我们家兰梅和孩子才能保全性命,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方占魁上前,将手里的篮子塞到米文彦手里:“文彦哥,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你们太客气了,这东西我们不能收。”米文彦把东西还回去,兰梅埋怨他们,又经历过难产,人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呢。
“天色不早了,你们忙活了一天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是老时间上路。”
“哎,这……”方占魁看到米文彦上车了,追了一步。
方员外拉住他,博观兄弟八成知道你媳妇在闹,这东西对他们而言是烫手的山芋,咱还是不要强迫他了。
这叫啥事儿哦,方占魁跺跺脚,拎着篮子扶着老爹回去。
米南山气呼呼回来,跟他们走了个对面,站在路边恭敬行礼,等他们离开后才回马车。
方员外暗暗感叹,博观兄弟好福气啊。
不但有数一数二的娘子,还有一双举世无双的儿女。
山子和小鱼儿长大,都会有大造化。
米南山上车就想嚷嚷,看到南珂睡着了,压低声音跟米文彦和米南嘉抱怨:“愚昧啊,全都是榆木疙瘩啊,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那些莫须有的东西重要?”
米文彦,米南嘉对视一眼,得,这又是个坚守封建礼教的。
一家子相对叹气,轮流去空间洗漱,胡乱睡下。
半夜米文彦感觉到什么,翻个身继续睡。
米南嘉睁开眼睛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很快就睡了过去。
南珂迷迷糊糊之间被一声凄厉的哭声吵醒:“娘,娘……你醒醒……”
“咋了?”南珂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马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掀开帘子,外面伸手不见五指。
这会儿几点了啊?
扭头看到不少人举着火把往后面的马车边涌,有人从马车上抬了个东西下来。
南珂披上外套过去,发现抬下来的是个人。
“怎么回事儿保存?”她压低声音问附近的人。
钟琪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叹气:“成康家的没了。”
“啊?”南珂有些意外,张丹彤挺健康的啊,怎么会突然就没啦?
钟琪卉婆婆怕她受刺激,一手拉着南珂,一手拉着钟琪卉走到僻静的角落,语重心长的劝道。
“老大媳妇,成康家的不是个长寿的面相,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
南珂,你身体咋样了?
今儿一天都没见你,听文彦说你昨天累坏了一直在睡觉都没吃饭,我这心一直悬着呢。”
“啊!!!”南珂瞠目结舌,感觉风不断往身子里灌,连忙掖紧皮衣。
她依稀记得早上米文彦叫她吃饭,自己困得厉害不想动。
米文彦好像抱她去上了厕所,还给她喂过一次饭,小鱼儿给她吃过巧克力……
钟琪卉哭得不能自已:“我劝过她好几次,别想不开,可她一句都没听进去,昨天一大早方家大娘子生产她受了惊吓,等米大嫂回来的侍候她就开始流血了。
听到大家议论山上的事情,不敢声张。
半夜肚子疼得打滚,他们家的人才发现。
成康大哥想去叫米大娘,她死活拦着不让,嚷嚷宁愿疼死也不想在肚皮上拉一条口子,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不敢损毁,今天折腾了一天生下一个死胎就去了。
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她不后悔,最让我痛心的就是这句话。
她才24岁啊,那么年轻就没了,米芽儿米穗儿没了亲娘以后该咋办?
成康大哥还年轻,以后肯定会再娶,没有亲娘的孩子还不如地里的小白菜。”
南珂:这是自己把自己逼死了啊?
钟琪卉感觉什么东西从眼前过去了,定睛一看又没有了。
老咯老咯,不中用咯。
“老大媳妇,你可别跟她们学啊,咱家不忌讳那些,只要人活着,平平安安的就好。”
老太太再次叮嘱道。
兰梅生产之后一直想不开,张丹彤疼死不吭声,她和老头子担心同为孕妇的大儿媳妇。
老头子和老大,老二老三悄悄叮嘱她,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老大媳妇,千万不能让她有个闪失。
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老三和小闺女都得了疫症。
老三捡回来一条命,小闺女没熬过去。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媳妇和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若林和媳妇青梅竹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大女儿米粒才五岁,小儿子米晋方一岁,路都走不稳。
老大媳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一家子都没法活。
钟琪卉在南珂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下来,她抓着南珂的胳膊央求:“米大嫂,我家米粒米晋还小,我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婆家,他们个个对我都很好。
等我生产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帮帮我,该怎么做怎么做,只要能保住我和孩子的命怎样都行。”
“对,南珂,这是我们一家人的意思。”钟琪卉婆婆连忙附和。
南珂点点头,难得钟琪卉婆媳想得开,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