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文彦背起弓箭,领着来福等人带着干粮继续上山打猎。
南珂下车,让来顺家的张罗早饭。
孩子们抗议,只对他们夫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其他人不管是情绪上,还是及行动上都被严重的影响了。
米想容幸灾乐祸。
其他人又心疼,又头疼。
米文彦夫妻撒手不管,让他们六神无主。
孩子们不吃不喝不睡逼他们,他们得为孩子的今后负责啊。
方员外痛定思痛,去特么的以后。
他对苗苗招招手,“苗苗,你起来,爷爷不让你娘给你缠足了。”
天这么冷,地上太潮,孩子坐了这么久可别生病。
逃荒路上生病要人命。
苗苗眼前一亮,却对方员外摇头。
“爷爷,谢谢你,米大娘也不给小鱼儿缠足,小鱼儿都没起来,我也不能起来。”
“你这孩子,嗐……”方员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大家目送他走远,有人心底是佩服的,有人觉得他糊涂。
孩子们这边,那些被逼着缠足的姑娘羡慕极了苗苗。
孩子们心里活动再活跃,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静坐。
嗓子休息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又困了,米南山教大家唱歌,从少年中国说唱到红星照我去战斗,从打靶归来唱到军中绿花,精忠报国。
孩子们嗓子都哑了,一直跟唱的南珂嗓子也哑了。
她掀起帘子看出去,视线落在孩子们中间的米南嘉身上,她的小鱼儿是被她和山子连累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果那天她回来时,那些歹徒已经离开,小鱼儿依然是军中霸王花。
现在只能唱往事只能回味了,唉。
落到这个封闭落后的朝代,姑娘家上升的路太艰难曲折,小鱼儿要达到前世的成就会付出前世双倍的努力。
一直潜伏在附近的燕丁等人,被那群抗议的孩子惊呆了。
那些旋律,他们从未听过。
那些歌词,他们从未听过。
却无法忽略它们的磅礴激荡,振奋人心。
燕丁有种直觉,那群孩子长大后会成为大黎朝的中流砥柱,也会是让当权者最头疼的人。
他把反缠足事件,以及这几天米南山教背诵的文章和歌曲全部写进一份信里,让手下亲手送到萧牧之手上。
这些东西小将军跟着燕王打过来了,距离他们不过几百里。
手下出发时,他特意叮嘱道如果送不到小将军手里就毁了信件,那件事,那些人,那些文章那些歌不能落于他们之手。
送信人快马加鞭,赶到燕王部队驻扎地时,队伍已经开拔。
他穿过流民,涉足敌军阵营,装疯逃过搜捕,历经九死一生才见到小将军萧牧之。
“将军,燕队让我送来一封信。”
“呈上来。”萧牧之刚从战场下来,甲胄上沾满了敌人的血迹,眼中布满红血丝,一身的疲惫在听到燕丁的名字后消失了大半。
康子上前,先给送信人搜身,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从送信人手里接走信检查后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捧到萧牧之面前。
“少爷,奴才念给你听。”
萧牧之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看这封信,从康子手里拿走信纸展开。
燕丁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他一目十行往下读。
康子暗搓搓观察他的表情,从愁眉不展到绕着桌子转圈圈,这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也摸不清。
打从5岁起跟着少爷这些年他就没有见过少爷这样情绪外露。
萧牧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文章真是好文章啊,他坐下去一字一句的重读,越读越觉得难能可贵。
五岁稚龄能做出这等好文章,实乃栋梁之材。
萧牧之反复默诵,滚瓜烂熟后将信付之一炬,沐浴更衣后去了中军大帐。
燕王正焦头烂额,出战至今已经三月有余,从最初的秦王变成了三打一。
秦王纠集晋王、枭王合伙对付他,每日死亡惨重。
天气渐渐冷了,士兵的冬衣尚无着落,粮草告急,这仗该怎么打?
身边的已经有人劝他推手逍谷关,再图良策。
还有什么良策,他只要退兵,永生无法再踏进逍谷关一步。
他死不足惜,就是不甘心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白白死去。
怜恤燕地百姓,在三王统治下民不聊生。
贴身侍卫按着刀鞘进来,“报,萧参将求见。”
“快请。”燕王打起精神站起来迎接他最精明强干的属下。
自从他们受挫以来,只有萧参将尚未提出意见,这就来了,来了,燕王搓搓手莫名有些紧张。
萧牧之进去见礼后,轻咳两声:“殿下,我刚听到了一首大黎朝百姓流传的一篇文章。”
燕王愣了一下,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什么文章?”能引起萧参将注意的文章,肯定大有来头。
“让我来猜猜,是陆夫子的?还是秦大儒的?”
“都不是,这篇文章出自燕京之地五岁稚龄儿童之口。”
燕王摇头失笑,五岁稚龄能做什么文章。
萧牧之要不是亲眼看到文章,看到信中燕丁一再解释,文章确实出自米南山,他也不信。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燕王击节叹赏时,萧牧之戛然而止:“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其实还有一首诠释这篇文章的歌曲,但他不会唱。
他觉得这篇文章已经够了……米南山尚小,不宜过于展露锋芒。
燕王意犹未尽,激动得站不住脚,在中军帐里走来走去。
在他最困顿,最进退两难的时候,这片磅礴大气的锦绣文章如一股甘泉注入胸中,激发了他所向披靡的热情,百死不悔的决心。
“云鹤,咱们燕津的稚童尚有这样的胸怀和觉悟,咱们有什么理由放弃?
为了让这样的稚童有个安稳读书的书院,咱也得打。”
“卑职誓死追随燕王殿下。”萧牧之抱拳表态。
燕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云鹤咱们先商议一下。”
“是,殿下请。”
外面还处在激动,自豪中的侍卫对视一眼,牢牢把守住中军帐,不许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