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去哪了,去哪里了?边境的心脏因为不安而剧烈跳动,他疯狂地在城镇里找寻格蕾娅的身影。仔细检查确认家中没有入侵痕迹后他直奔洛尼微的服装店,得知在大约一个小时以前斯诺和格蕾娅就已经离开。洛尼微本想旁敲侧击一下边境格蕾娅还是花季少女,理应有美的权力,就算是教会信徒也应该有,还没来得及开头就看见边境火急火燎地离开。他绕着服装店找了一圈,连最不起眼的小巷也没遗漏,遇到人就询问有没有见过银色头发的女孩。
她到底去了哪里!
边境在内心怒吼,他呼吸紊乱,明明没有怎么剧烈运动,肺里却像是起了火一样烧灼。城市太大了,又时常有风吹过,格蕾娅在此处逗留的时间又非常短暂,他没有办法寻着她身上散发的魅魔臭来寻找——他并没有兽人那样灵敏的嗅觉。事发突然,让他不由得开始往不好的方面思考,如果格蕾娅是蓄意寻找机会,就此逃跑……
不,虽然她现在不现踪迹的确可疑,但她没有逃跑的理由。对魅术和魔法的陌生不是演技,截止到今天她也并没有从边境身上获取任何东西,就连他的体液都保持在供给的最低限度。离开他的格蕾娅无疑是将自己暴露在猎魔人和其他魔物面前,留在他身边则是相当于拥有被比城主地位还要高的教会庇护……边境相信就算是她的脑子也能衡量清楚到底选择哪边更合理,因此她没有任何逃跑的理由。想清楚这点后他有些许放心,太阳早已经下山,城门关闭,她走不出这座城市;虽说城市繁华人来人往,但能够驱魔的猎魔人仅他一人——她也不会有生命威胁。
边境从漆黑的小巷走回主路,迎面碰上完成工作的点灯人。两人认出他身上的神父制服和他的脸,连忙鞠躬行礼。
“神父大人!”
“辛苦你们了。”边境再次带上微笑,他问道:“虽然很突然,但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位银发的女孩?”
“银发?”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说道:“好像是有瞥到一眼,是往教堂的方向走了吧?”
教堂?
边境今日第二度回到教堂,敲响大门,向开门的修女打听格蕾娅是否在晚上回过教堂,虽然他能想到她只是走回教堂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没有来过哦。”答案果然如他所想,边境刚想为打扰她们休息而道歉,修女却继续说道:
“啊,不过,神父大人离开之后,有个孤儿院的男孩倒是找来了。他说要见格蕾娅和神父大人,想当面对你们道谢之类的。我们告诉他您和格蕾娅妹妹都不在,他很失望地就走了。”
修女扫了扫教堂门口空旷的广场,说:“他应该早就回到孤儿院了吧。”
边境保持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孤儿院狂奔,大脑同时飞快运转,将得到的信息串通起来。为了找到回家的路而走回到教堂门口的格蕾娅刚好碰到无功而返的男孩,考虑到天太黑于是同行送他回家,孤儿院离得不算太近,因此耽搁了自己回家的时间,这听上去合情合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一切都对上,只要在孤儿院顺利找到她、或者找到男孩,询问她是否已经离去,都可以摸清她的动向。边境心中的石头终于不再悬得那么高,他感到自己对一切的掌握感逐渐归位,为了更加踏实,他加快步伐飞奔。
“神父大人,您怎么会?”
气喘吁吁的神父最终停在孤儿院简陋的门口,他跑得太急,一改平时形象,连平平整整的制服上都满是大幅度动作牵扯出的褶皱,规矩的头发也沾了汗水黏在脸上。他就着空气吞下一口唾液,问道:“院长,有没有修女送一个男孩回来?”
“啊?男孩?我们这的男孩吗?等、抱,抱歉神父大人,我,我现在就去核对一下孩子……”
五分钟后,院长十万火急似的跑出来哭嚎。
“啊啊啊啊神父大人,杰克那个混蛋小子不见了!”
“你们之前都没有发现他不见了吗?”
“实在是抱歉,”院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现在确实太忙了,每天也只有早晚会点名而已。距离上床睡觉的时间还早,我一直忙着处理工作。”
“太粗心了!”边境怒斥道。
“那个孩子大约在两个小时前来到教堂,之后就不知去向。就算以儿童的脚力,一个小时走个来回也绰绰有余,现在还没回来,恐怕是有意外发生。”
院长听他说到杰克溜出去已经两个多小时,吓得脸色惨白,差一点坐地上。边境连忙安慰他:“别担心,城门关了,城里的治安情况你也清楚,不用担心。”
“他身边还有修女陪着,您不用担心,我会找到他的。”
根本不是什么不用担心的程度,在内心腹诽的同时额头忍不住沁出冷汗。一想到那男孩此时不知道和不会控制魔力魅术的魅魔身处不知何方,边境就觉得胃因为收缩而痛起来。必须快点找到他们才行,但也不能惊动城市的卫兵,只能由他一个人想方设法找到他们。
边境扔下这句话,再度迈开腿向夜色跑去。
紧闭的眼皮上传来轻微的瘙痒感,像是午睡时被朋友用麦穗在脸上恶作剧一般,男孩的眼皮因此开始抖动,睁开后发现那轻柔的震颤来自于格蕾娅眨眼时颤动的纤长睫毛。
好漂亮的眼睛、好长的睫毛、好香的味道,好、好近……
一个又一个描述格蕾娅的感想争先恐后地挤满他的脑子,他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的时候大脑才将全部感官聚集过来,他终于发现那个贴着他唇的柔软物体。
好软!
他下意识深呼吸,甜甜的味道从鼻腔涌入,顺着血液冲进他的大脑。少年面颊立刻变得通红一片,看格蕾娅歪了歪头没有动作,反而大胆地更贴近一步。这下修女终于有了反应,微弱的魔力从男孩身上飘来,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十几岁少年的情欲,和年龄经历一样,带着青涩和奶香。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嘴唇,却让男孩“噫”的叫出来。
“啊,习惯就……”
解释的话被打断,男孩死死抓着格蕾娅的双臂,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决断趁她说话的间隙伸出舌头,像小狗一样舔起她的唇来。格蕾娅还没搞懂杰克在做什么,身后的衣服突然被一股力量攫住,整个人从地上像猫一样被拎了起来。
触感消失的刹那男孩就睁开双眼,他直勾勾地看着格蕾娅和她身后的人,张着嘴结结巴巴,仿佛看见了什么凶恶的魔物。格蕾娅没有看到那人的表情,但脊背却明显感觉到寒意,不用回头,她知道是谁,边境身上独有的魅魔气味她再熟悉不过,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她也再熟悉不过。
“你们在干什么?”
神父的声音不同以往,如同平静低沉但暗波汹涌的大海,不知何时就会有凶猛的浪潮将人卷食吞没。格蕾娅打了个哆嗦,不得不转头面对现实,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对边境没来由的畏惧却已经成了刻在身体里的应激反应。
边境想了一万种格蕾娅和异性独处时的情况,要么是她饿疯了忍不住,要么是心智尚不健全的孩子被魅术影响,他们还无故不回孤儿院,嫌疑更上一层楼,怎么想都觉得是格蕾娅别有用心。他抓挠头发,因为失去耐心开始觉得刘海都有些碍事。总之必须立刻马上找到那两个人,刚刚稍稍落下去的石头又一飞冲天,堵在嗓子让他颇感不适。
他一边继续折磨刘海,反正四下无人,没有人会看到他不同往日完美形象的样子,一边念出咒语寻找格蕾娅。空气中属于格蕾娅的,被无意中释放的魔力分子很快成为了一条可视的通道,零零散散飘飘落落,像萤虫组成的星河。
顺着这条脆弱丝线前行,边境在尽头看见了魅魔少女正在和十来岁的孩子接吻。
愤怒在一瞬间让青筋暴起,边境一个闪身就到了格蕾娅背后让他们二人分开。虽然介意有第叁人在场,边境仗着小巷里灯光昏暝,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瞪着格蕾娅。
她怎么能对孩子下手?
边境以为格蕾娅不过是个缺乏魔物和人类常识的人,就像个没接受过几年教育的小孩,虽然会做出一些让他头大的事,但……边境语塞了,他疑惑自己为何会认为一介魅魔会和人类持有相同的道德观呢?
或许是因为,他有时会觉得她就是个普通人类。
不知是对自己被魅魔蛊惑心智愤怒还是对格蕾娅竟然对孩子出手恼火,抑或二者迭加,边境心中五味杂陈,最终结局就是像拎小鸡一样把少女拎了起来。因为太过气愤,他的鼻孔随着呼吸翕张,呼吸的声音清晰可见。就在他要开口说话——格蕾娅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的时候,杰克抢先开口。
“神父大人!是我,是我做的,不要说姐姐……”少年身子还在颤抖,可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我喜欢姐姐才偷、偷偷亲她的……所以和姐姐没关系,不要,不是她的错!”
“你喜欢她?”
无稽之谈。边境嗤之以鼻,杰克的这份感情怎么想都是受了格蕾娅无意识释放的魅术的影响。果然带她去孤儿院和孩子们过多接触是个错误吗,还是太早了。边境暗骂自己不够谨慎,以至于现在有一位可怜的孩子成为了魅魔的牺牲者。
而这孩子竟然已经中毒如此之深,甚至不惜为了帮助她而撒谎。他脑海里想象着格蕾娅是如何把他诱骗到无人的角落,又是怎么用甜言蜜语哄骗少年和她接吻提供食物,活脱脱一个没有廉耻心的标准魅魔!
杰克不知道边境想了些什么,他只当这是普通提问,于是一本正经的解答:“嗯,嗯!姐姐长得很好看,是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那天她又救了我,我就,就……”说着说着,竟然因为害羞低下头,不敢看格蕾娅和边境。
边境松开抓住的格蕾娅的衣服,把她放回地上,对着情窦初开而害羞的杰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把有些凌乱的刘海捋正,又变回到平时的“边境神父”形象。神父缓步走到少年身边,如同刚才的格蕾娅一样,蹲下身,正视他的眼睛。
“杰克,感情是会受到多种元素干扰的事物,时间场合事件,甚至,还有一些你看不到也不清楚的因素。这份感情,需要你好好思考。”
“今天的事情同样如此,你无需怪罪自己。有许多你注意不到的影响作用在你身上,最终促成这一结果。撒谎是可耻的行为,但如果是本人没有意识到的谎言则可以被赦免,如果你意识到这些,可以为此事来教会的忏悔室,我们随时欢迎你。”
“我、我没有撒谎!神父大人,我真的喜欢格蕾娅姐姐……我……”
边境用动作打断他的话,他知道想让一个被魅魔迷惑心智的人认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出自本心太过困难,人们总是以为任何情感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
“好了,别让院长担心,我送你回孤儿院。”他牵起男孩的手,朝巷外有街灯的大道走去。
他走过格蕾娅身旁,没有对她说话,也没有招呼,好似变回了第一天见面时的他。在黑暗中也仿佛有光的蓝色瞳孔不动声色地从正前往向她的方向一瞥,短短一瞬,他的气质翻天覆地。
阳光下的神父无影无踪,格蕾娅意识到,他是驱魔人,她则是魔物。
起不出名字!!!!
话说边境你真的很像抓奸吃醋又觉得自己吃小孩醋太没品于是拼命压抑()
每天都因为效率问题在几乎通宵,已经开始心脏疼了。
在床上捂着肋骨和心脏变成大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