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缈回忆了一下,从上次用全神领域自查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久,劫力的变化,应该就在上次自查之后发生的,于是他开始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内的经历。
回忆了一番之后,他发现,自己除了去过一趟龙宫,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经历,如此说来,这劫力的变化的原因,十有八九在龙宫,说不定跟那口棺椁里的东西有关,毕竟那口棺椁太过于诡异了。
可裴缈依旧想不通,那口棺椁里的东西,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按道理讲,那玩意不可能影响到他体内的劫力,况且自己当时离棺椁那么远,裴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或许棺椁里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东西。
他十分渴望找出原因,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生命的大事,他已经在考虑,自己是否要再进一趟龙宫,亲眼去见一见棺椁里的那玩意……
可他又不敢去,而且,入口都被封了,想要进去,比较麻烦,关键如果进去了,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各种矛盾的想法充斥脑海,让裴缈渐渐心神燥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他起身下楼,来到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园凉亭下坐着,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想抽烟。
虽然他戒烟很久了,但他身上还是有带烟的习惯,与别人打交道的时候,递上一支烟,即便是陌生人都能跟他多说几句话。
抽出一支烟,点燃,长吐了一口白烟,顿觉头晕,这种晕乎乎的感觉,仿佛假酒喝多了,长时间不抽烟的人,忽然抽烟,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属于轻微的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短暂缺氧,遂导致的头晕。
裴缈坐在凉亭的长椅上,依靠着柱子,缓缓抽着烟,顺便想着事。
他已经放弃了再入龙宫的打算,进去比较麻烦,这只是原因之一,主要原因,还是害怕里面的那诡异东西。
一支烟抽完,把烟头丢进垃圾箱的烟头收集盒里,这个时候,一对男女从旁边走过,男的穿着病号服,右手打着石膏,女的搀扶着男的,二人相依相偎,看起来很甜蜜。
看到别人秀恩爱,裴缈不禁便想起了陈微,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这段时间所做过的特殊事情,除了去过龙宫外,似乎还有一件事,就是昨晚和陈微发生的事。
接下来,他又开始胡思乱想,劫力的变化,会不会跟自己破了身有关呢,亦或者原因在陈微身上?是陈微的体质特殊?嗯……有空得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人啊,就是不经念叨,刚想到给陈微检查身体呢,陈微的视频申请就发过来了,裴缈接通了视频,陈微看到裴缈后,讶问:“你没在医院里?”
裴缈道:“在呀,不过没在病房,在楼下。”
他说着还翻转手机,对着住院部的大门。
陈微赶忙道:“外面挺冷的,在外面喝西北风吗,赶紧回楼上去吧。”
裴缈道:“在想事情,出来吹一下冷风,脑袋会比较清醒,思维也比较清晰。”
陈微笑嘻嘻问:“想什么大事呢?”
裴缈道:“在想……有空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你真是……”陈微闻言捂嘴直笑,笑完之后,忽然轻轻拉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自己秀美的香肩和锁骨,挑逗道,“别等有空了,现在来检查呗。”
裴缈见状也是被逗笑了:“我说的检查,不是这个。”
他本意是想用全神领域检查一下陈微身体内部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她居然曲解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你啥意思?”陈微挑了挑眉,笑意不减,说着又把另一边肩头的衬衫往下拉,两个香肩就全部出现在视频里了。
她身材本就极好,肩膀和锁骨极具美感,即便裴缈和她有过关系,现在看到,也不禁有点脸红,道:“你这是干啥呀……”
嘴里虽然说着不情愿的话,但他的眼睛很诚实,一刻都不离开手机屏幕。
陈微拉远镜头,对着镜头勾了勾手指,挑逗道:“过来给我检查身体呀,就现在。”
“不去!我得上楼了,先挂了。”裴缈说完挂断了视频通话,起身往住院部大门走去。
刚走几步,他停下了脚步,犹豫了片刻,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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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裴缈给陈微检查了两遍身体,然而并没有发现她的体质有何特别之处,而且,在和她亲热之后,他也没感觉体内劫力有任何变化。
仔细想想,劫力已经很安稳了,还能有啥变化,经过这次实战,并未取得任何有用信息,还是不确定劫力变化的原因。
由于自己还得回去给叶老陪护,裴缈也就不在陈微这里过夜了,回医院去,等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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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天,叶老的身体已经趋于痊愈,大家开心地帮叶老办出院手续,接叶老出院,叶老还是坚持要去农庄住,在叶老生病这段期间,裴缈已经让陈尧给叶老的瓦屋装上了空调。
回到农庄,叶崇和叶雄看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什么叫宜居,这才叫宜居。
陈尧已经在加盖新的瓦房了,没办法,来这里怀旧的人太多,目前所有的房子都被租出去了,这一次,陈尧又加盖了十几间瓦房,免得整天都有很多老板问自己,有没有多余的房子。
叶崇和叶雄这次居然真的打算退休了,并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这次叶老的病,让他们对人生有了重新的认识,名利,权势,这些东西,他们都有过,可是,当他们面对即将失去父亲的那一刻,他们的内心慌了,十分的慌,他们也是半百的人了,人生已过了一大半,一切浮华都已经看过,人嘛,终有倦怠的时候,他们决定歇一歇了,多陪陪父亲,尽尽孝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才叫享受人生。
他们甚至都没回去递交辞职申请,直接把辞职申请传真回去,过段时间,等辞职申请批复下来,回去做一下交接的工作,就彻底卸下担子了。
此刻,他们的心里已经提前卸下了重担,坐在高位,就得承担起高位的责任,如今轻装而行,他们瞬间觉得自己以前怎么那么糊涂,现在自由自在的这种感觉,简直就是放飞自我啊,今天去钓鱼,明天去骑马,后天去洗脚,不香吗?
叶崇已经开始打算,把老婆也接过来,一起好好孝顺父亲,至于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们现在年轻,让他们在京都闯吧,不管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爷爷的忌日也到了,裴缈这段时间正好就在秦邮,便在爷爷忌日这天,带着母亲去给爷爷上坟。
来到村里的公墓,在墓园外面,就看到外面停着好几辆高档车,公墓门口还有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人站在车子旁。
裴缈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专业保镖,想来估计是有什么大人物来墓园扫墓了。
裴缈停好车,和母亲下车,带上香烛纸钱,走进了墓园。
裴缈和母亲进入墓园后,就看到一群人站在西边的某一个墓前,一位老人站在最前面,身后站着四个全身黑衣服的保镖,保镖们发现有人进墓园,立刻转身盯着裴缈。
阮红英问:“爷爷墓在哪边?”
裴缈指了指那群人所在的方向,道:“大致是在那边。”
阮红英看了看那群人,道:“那些人看起来怪吓人的,不会是黑社会吧。”
裴缈笑了笑,道:“妈,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哪有什么黑社会,即便是有,也是一些不入流的痞子而已。”
可能是那群人气势实在有点吓人,阮红英有点怕,道:“不如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
“不用。”裴缈拉着母亲的胳膊,就朝那边走。
越靠近,那群保镖越警惕,目光越是不友善。
而裴缈越靠近,也越是皱眉,等到双方距离只有四米远的时候,裴缈确定,这群人居然在给自己的爷爷扫墓。
而这四个保镖,全部把手伸入怀里,这是掏枪动作,裴缈用全神领域查看,这四个保镖居然真的都有配枪,这可不得了!
保镖配枪,这个老头得是什么身份?裴缈看向那老头,只见老者头发染过,呈乌黑状态,但脸上褶皱的皮肤和老人斑无法掩盖岁月的痕迹,这个老者,少说也有九十岁了。
老人戴着一副很宽大的金边眼镜,右手拄着一根小叶紫檀的龙头拐杖,左手拿着一串墨翠手串,缓缓拨动,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中年贵妇,贵妇搀扶着他左手,二人很认真地看着墓碑前的纸钱焚烧,一言不发。
裴缈心想,这老人应该是自己爷爷生前认识的人,保镖配枪,来头不小,估计是京都来的。
阮红英看到了墓碑上的字,一脸惊讶和疑惑地望向裴缈,裴缈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阮红英便没有说话,和裴缈在一旁安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在身旁中年贵妇的陪同下,对着裴元的墓行了一个礼,然后低语了几句,合十作揖,这才缓缓转身,望向裴缈。
当他看向裴缈时,裴缈感觉他的双眼虽然混浊,但却充满了沧桑深邃之意,这样的眼神,他只在叶老和江老那里见识过。
裴缈赶忙朝他行礼,只是行礼,没有说话。
面对裴缈的行礼,老人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小裴缈?”
对方果然认得自己。
裴缈不慌不忙点头:“正是,前辈是……”
“我姓李。”老人道,“李雪阳是我孙女。”
“啊!是李爷爷!”裴缈赶忙再次行礼,“李爷爷好。”
“嗯,你好。”李老笑呵呵地应了一声,道,“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了,都说你少年俊杰,不同凡响,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裴缈赶忙谦虚道:“都是传言,不能当真的。”
李老挑了挑眉,道:“有没有空,咱们……闲聊几句。”
“有。”裴缈道,“不过……能否等我先给我爷爷烧点纸钱,我怕我爷爷在下面手头紧,缺钱花。”
李老笑呵呵道:“我刚给他烧了一大堆纸钱,还有一箱子大元宝,够他用好几年的了。”
裴缈道:“我们这里有风俗,只有子孙烧的纸钱,先人才能拿到,旁人烧的,百分之九十都用来给地府的阎王小鬼交税了,自己只能拿到一点点。”
“地府还要缴税?”李老愣了愣,随即挑眉,“嗯,原来地府也跟咱们机关一样,不过他们的税也太重了,以后等我死了,得让我儿子和孙子多烧点给我。”
身旁的贵妇闻言赶忙道:“爸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啐掉,呸呸呸。”
“你们呀……”李老哈哈笑道,“我这老头子都没你们迷信,人死了,就剩一把灰,还用什么钱呀,扫墓,不过是来表达对逝者念想的一种方式而已。”
“李爷爷说得对。”裴缈笑着点头,“那李爷爷能不能等我先去用这种方式怀念一下我爷爷呢。”
“小子牙尖嘴利。”李老笑眯眯点头,去给你爷爷上坟吧,我去空地上等你。”
“好。”裴缈说完带着母亲去给爷爷上坟。
李老在他儿媳妇的搀扶下,退出了墓区,在一旁空地的石凳上坐下,等待裴缈。
二人远远望着裴缈,李老问儿媳:“子玉,这就是你女儿朝思暮想的那个裴缈,你瞧着怎么样?”
贵妇盯着裴缈看了片刻,缓缓道:“我看人不大准,就觉得这小伙子外在条件看起来很不错,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还得靠爸您的火眼金睛去鉴定。”
“这小伙子不错。”李老轻拍大腿,轻声笑道,“我派人查过他,几乎没有任何劣迹,相反,数次为国家立功,三观端正,有正义感,唯一不足的是……”
他说到这里,迟疑起来。
贵妇好奇问:“是什么?”
李老轻声叹道:“他处理感情上的事,优柔寡断,还花心,身旁的女人可不少,少说也有三四个。”
“那不行,坚决不行。”贵妇闻言果断摇头,“其他方面再优秀都没用,我家雪阳决不能嫁给一个花心的男人。”
“谁说不是呢。”李老挑眉道,“我老李的宝贝孙女……能受这种委屈?”
贵妇道:“爸,不提他了,我们这次是来祭扫你老友的,又不是来给雪阳找对象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老忽然语锋一转,道,“当年如果不是他爷爷出手帮忙,雪阳早就夭折了,咱们李家,欠他们家恩情不小呢,当年老裴就说过,这份因果必须得还,不然雪阳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贵妇闻言顿时沉默了。